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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去,他又才发觉,自己似乎根本无需她的回答。
不答应,该如何?
还能如何,那就下回再来问。
久久没有得到答复,像是在意料之中,他平复了下心绪,大半夜,地上凉,伸手想去扶她起来,对面的人却先一步站起了身。
地上冷倒是不冷,蹲久了腿麻,他连自己爬到床上都困难,哪里还有扶人的力气,沈明酥一身单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顿在那的一只手,问道:“封大人觉得,本宫给的还不够?”
他以为耍一下赖皮,死缠烂打,不要脸,她就能妥协?若非她愿意,别说抱,今儿就算他用捆,她也不会来。
自己情窦初开,遇上的人是他,那段最美好的时光,是跟前这个人给的,最痛的伤也是他给的,她从不会自欺欺人,这辈子她不可能忘得了。
在青州,他与她撕开伤口,敞开心扉相互刺完了对方,她便已经想明白了,心口被他戳出的那些个窟窿,为何要让别人去补。
他想弥补,她就让他补。
但他愿不愿意,不能假以他人之口,得他自己说出来,是以,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
从城门口返回到知州府上的院子,她确实并非是为了回去取自己的遗漏之物,而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的爱到底有多执着。
同时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活了二十二年,苦了八年,占据了她半个青春,余下的人生,她不能再对不起自己,她想好好过。
懦弱的人才会逃避,才会害怕。
既然忘不了,放不下,便给彼此一个机会,再试着爱一回,看看将来还会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沈明酥见他蹲在那,动也不动,又问:“需要扶吗?”
封重彦依旧没有反应。
沈明酥便转过身,“那你自己爬上去吧。”
刚走了一步,身后的裙摆忽然被人拽住,声音带了些嘶哑,道:“要。”
封重彦怕她没听到,又重复道:“劳烦殿下扶为夫一把。”
沈明酥:“”
他腿伤养了一月,能站一会儿,但走路还是有些吃力,要想恢复到之前,起码得要两三个月,或是半年。
沈明酥朝他伸了手,手掌落在她掌心,反被他一捏,也不知道是谁在扶谁了。
待他坐在上了胡床上,沈明酥便松了手,她松了,封重彦却没松,转过头看向适才被他胡乱仍在地下的褥子,“被褥脏了。”
沈明酥看了一眼,打算扬声唤人进来,又听他道:“夜深了,就不麻烦他们了。”
沈明酥不以为然,他已经麻烦到了,他那一番动静,今儿外面的人要睡得着才怪。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估摸着他这副模样不想见人,沈明酥正欲披个斗篷出去找人拿进来,便听他道:“床榻够宽,臣今夜先将就着同殿下一起睡吧。”
合着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明酥眉心一颤,转头看了过去。
光线虽模糊,还是能看个大概,沐浴后,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很清凉,他折腾了那一阵,此时坐在胡床上,衣襟早已半敞,露出一片冷白的肤色。
八年前,他在沈家即便双腿折断,她每回见到他,他也是穿得整整齐齐,从未见过他如此袒胸露|乳的模样。
沈明酥耳朵一红,忙瞥开目光,脱口道:“别得寸进尺。”
封重彦没出声,手没松,良久才道:“殿下觉得,我同自己的夫人睡一张床,是得寸进尺?”
他说得很轻,不知道是不是沈明酥的错觉,竟从那低沉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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