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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步,封重彦忽然又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出声。
那目光里含着一抹轻云,深邃不见底,似痛非痛,又似悲非悲,情绪太杂,她一时竟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明酥面露疑惑。
便听他轻声道:“阿锦往后有什么事,大可同我说,就像从前那般,不必瞒着我。”
沈明酥一愣。
封重彦转身走了出去,红润的珠帘,颗颗饱满,在她眼前来回摇摆相撞,沈明酥立了一阵才回过神,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若当真知道她今晚去了哪儿,他必然不会是这反应。
—
第二日早上,沈明酥才试穿了嫁衣,她没有娘家人,嫁衣也是封家准备的,婚服倒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奢华。
青绿缎子为主,里外共九件,内衬、霞帔金帔坠、大袖衫、百迭裙
最为华丽的是那顶凤冠。
帽檐一圈镶嵌了十颗东珠,还是最为罕见的彩珠,颗颗大小匀称,寓意着十全十美,冠身上又排列了三层宝石,粒粒饱满明亮,皆是上品,高鬓以金枝鸟兽装扮,凤冠两侧则垂着以绿玉相配的红色珊瑚串。
连胜昨日拿到手时,便觉得诧异,这样的凤冠,已到了公主、郡主的等级。
转念一想,封家乃国公之爵,省主又是一国丞相,将来的丞相夫人,自然也配得上这样一顶华冠。
做嫁衣之前,府上请了专门的裁缝上门量好尺寸,比着尺寸做出来的嫁衣,一般不会有偏差,沈明酥穿上后很适合。
婉月把头冠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沈明酥头上,一并看向了铜镜中的人。
沈娘子长相明艳,平日里即便一身素色也遮挡不住她的艳丽,如今再穿上华服,如同明珠披了朝晖霞光,楚宫倾城,逼得人不敢直视。
婉月当下一叹,“咱们少奶奶的姿容,昌都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听那语气倒不是故意要讨好她,沈明酥没仔细瞧,恍惚瞟了一眼,便被那一身喜色灼了眼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曾亲手为她写下的婚书,如今亲事在即,他的愿望即将完成了,却永远也看不到她穿嫁衣的这一幕。
心中微涩,偏头让婉月取下来,“都合适,替我多谢封夫人。”
取了一半,封重彦掀帘走了进来,立在一旁,看着她还未褪去的婚服,目光迟迟移不开,半晌后笑着夸道:“好看。”
沈明酥没料到他还没出门,他一进来,连胜和婉月便退到了一边,头上的凤冠还未拆完,沈明酥只能自己扶着,由他慢慢端详。
呆呆愣愣的模样,倒与从前有几分像,绵绵暖意拂过胸口,封重彦唇角一扬,没再为难她,脚步往外退去,“酉时前我回来。”
沈明酥随意一听,没去在意,胳膊举久了有些麻,盼着他早些出去,自己好换衣,匆匆点头道,“好。”
—
离婚期还有十日不到,封夫人每一样都是亲自督办,听连胜过来回复嫁衣合适,便算了了一桩大事,松下一口气,忽然想了起来,转头问春素,“今日可是初一了?”
婚期将至,府上个个都记得日子,春素点头,“是。”
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竟是忙忘了,去提醒一下福安,他主子今日生辰,别大伙儿都给忘了。”
最近人人都数着婚期,确实忽略了省主的生辰,春素忙出去找人给福安递话,“今日是省主的生辰,忙完了早些回来。”
封重彦马车还在路上,便被皇帝传进了宫。
胡军青州大败后,仅仅几个月的功夫,便开始死灰复燃,连夜攻占了西部熙州。
西部离昌都太远,最容易被割掉,皇帝想要即刻增兵,派一名主将前去收复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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