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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后方小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明窈从庭院后方走过来。
她手里拿着方才开好的药方,好像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黑眼睛清澈坦然地看着沈大夫道:“沈大夫,幺幺方才忘记问您,药渣温水泡脚要多久时间?”
顿了顿,她乖巧轻声解释:“幺幺看上面没写。”
沈大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该停药了,泡不泡不是他说了算。他看向司羡元。
明窈眸子多了几分迷茫懵懂,一起望向司羡元。
司羡元看向明窈。
跟她乌黑玛瑙一样的大眼睛对视着。
“天色不早了。”司羡元收了目光,往回走去。
沈大夫等他走后看着明窈,似悲似哀地叹了口气:
“明姑娘早些休息。”
明窈眸子里露出些许疑惑,但同时又懂了什么,收好药方福身道:
“谢谢沈大夫,幺幺先回了。”
她慢慢往回走着,裙摆轻轻卷着褶儿,消失在渐暗的天色里。
司羡元回到乌螣堂把蒲叔公喊了过来。
蒲叔公面色凝重:“大人可有旧疾复发?”
司羡元倚在坐榻上闭目养神。他讨厌拖延,既然想起明窈这桩事就决定尽快处理,一边思考一边淡淡道:
“明姑娘若实在无处安排,就把她当做女婢送与旁人。”
蒲叔公于心不忍:“明姑娘恐怕干不来女婢的活。”
供着她她都不一定健健康康,要是当女婢送走,那她一定会死。
司羡元声音染上几分厌倦:“那你来出主意。”
蒲叔公建议道:“大人可以试着联系投靠司家的那些世家,其中最合适的莫过于许家,许家乃书香世家,不喜纷争,又对大人衷心耿耿。”
只是明窈这样的人,既不是清白世家的嫡女,又非真正意义上的奴籍女婢,最多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女童子,一旦接纳了就代表着麻烦。
若是丢给许家,司府恐怕要允诺些别的好处了。
司羡元站起身翻了翻黄历。
新岁即过,开春临近后朝廷事宜颇多,尤其是科举春闱、寒食节的春祀等等,他需用不少人,不宜这时候徒增是非。
再者,大梁新旧贵族之间矛盾愈发摆在台面上,嘉和帝早已私下说过,这些由他来处理,万万不可出差池。
偌大的明家因贪墨而坍塌,另一层原因其实是被拎出来杀鸡儆猴的出头鸟罢了。
那小孤女出身明家,没上族谱才逃过一劫,但她亲人估计都死完了。她不管丢去哪里都是个麻烦。
还不如当初就死了。
可若不送走,难不成要司府养着?
真真是个大麻烦。
司羡元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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