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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殿下可就说错了,咱们殿下虽然足不出户,可是对朝廷之事还是了若指掌。”一旁的福吉嘴快,马上又道:“再者殿下即便不在朝廷上,对国事也从未放下。”
李珵不由抽了抽嘴角,无语是无语,敬佩也是敬佩,连忙拱手作揖道:“四哥可真是勤勉,臣弟实在拍马难及!”
“你年岁还小自然学识不及我,可你既然是皇子,日后父皇必然要给你任职,人可以无为,却不能无知。”李策这会是存了几分善心,准备点拨一下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弟,“朝事纷争,六部掣肘,你若是一无所知,日后给人牵着鼻子走,打你几个闷棍,死都不知怎么死。”
李珵‘啊——’了一声,愁眉苦脸起来。
“好像有几分道理。”
虽然他存了当个游手好闲、富贵散人的心思,可也要看看父皇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要知道明淳帝最看不上没有出息的子侄,若是他一味求躺平,只怕马上就给他踹出金陵。
若像齐王那样去一个富饶之地也罢了,就怕封到穷乡僻壤去,那还享什么福?
余清窈听到李策那句‘人可以无为,却不能无知’,心中也颇有触动。
上一世她安于后院,只知道学掌家的那些鸡毛蒜皮,甚少关心过外面的大事,只能靠着余家、李睿不经意间提起一两件事。
可他们告诉她的何其有限,以至于她压根都不知道对李睿而言,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
她只是盲目而被动地一步步跟着他的节奏,被他摆布着命运,最后走向灭亡,至死都不曾明白,当初他是为了什么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舍弃自己。
张阁老所言也不错。
她不能一直做一个蒙昧无知的人。
“那四哥可要指点一下我,你写的策论父皇都要夸,太傅肯定也挑不出半个错字来。”李珵连忙给李策戴上高帽,当然也是为了求人帮他解决令他头疼的功课。
李策才不会轻易上了他的贼船,只笑而不语,淡淡望着他。
“殿下。”余清窈恰在这个时候开口,为李珵求了一个情,“看在十殿下都给逼到这个份上了,不若殿下就指点他一二,让他好回去交差。”
李珵听见余清窈居然肯帮他说话,顿时心生好感,高兴点头道:“四嫂果然义气,不枉我为你在兰阳表姐面前说话!”
李策听到李珵提起兰阳郡主,又想到了皇太后寿宴上余清窈吃了亏,便又扫了一眼李珵,才放下话来:
“进来吧。”
余清窈还怕李策会怪她多事,眼见他松了口,连忙对李珵使了眼色,李珵马上兴高采烈地跟了过去,觉得自己的功课有了着落,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几人一同进了正院,福吉为十皇子搬来一个绣凳供他坐在银杏树下的桌前,却见余清窈还站在一旁,好似没打算离开,不由奇怪:“王妃这是?”
十皇子坐这里是为功课而烦恼,而余清窈站这里难道也想做功课?
李策也抬眼望来,眸光柔和,“你也想一起听?”
余清窈有几分紧张地点点头,低着嗓音道:“臣妾能一起听吗?”
“四嫂为何要听这些?”李珵很是惊讶,他还很羡慕地看着余清窈道:“我若是个女儿家就好了,也就不用学这些了。”
他想到华昌公主、兰阳郡主,这两个皇族里仅存的宝贝疙瘩,都不用烦恼做功课的事,每日要不喝茶插花、要不弹琴作画,何等悠闲自在。
福吉瞥了眼十皇子。
这位殿下可真是不思上进到了连性别都想更改的地步。
“臣妾是觉得殿下刚刚的那句话‘可以无为,不可无知’很有道理,臣妾不想一直做个愚钝之人。”余清窈纤细的身子站在树荫之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她身上蹁跹飞舞,她白净的脸上难得浮现了坚持的神色,虽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所以又低声地加了一句:“殿下,我可以留下吗?”
她从前是不明白,重活一世也就想明白了。
与其为人劳心劳力,不如为自己多想想。
李策先前说过,不应该是别人告诉她应当去做什么,而是要她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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