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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宛只当他吃错药了,也懒得多想,反往他怀里蹭了蹭,只当是块人肉靠垫——要是再柔软些就好了。
他怎么不发福呢?年轻的时候喜欢有腹肌,年纪大了反而喜欢微微肉感的身体,搓衣板似的老没趣儿。
乾隆:……真挑剔啊。
第182章探视
郁宛对皇帝深夜造访虽有些意外,却也见怪不怪,她猜到宫里死了人皇帝惯例会eo一阵,十三阿哥,三阿哥,哪回不是这般?
或许有些人觉得孩子生多了走几个也无妨,可乾隆爷毕竟还是多愁善感——他自诩的诗人气质。
当然,过后也就照样潇洒起来了,但至少这段时间里,旁人不敢肆意取笑,以免拂逆他老人家的心情。
何况又是在孝贤皇后逝世的故地德州,皇帝难免更加沉默寡言。
郁宛只诧异他为何不去找汪氏,汪氏不该是他对发妻感情的依托么?
这个问题在数日后得到解答。
乾隆翻看白乐天的诗集,不自禁地对她感慨,“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郁宛深恨庆贵妃不在,文青跟文青才有共同话题,好端端对她吟什么诗,还指望她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么?
好在白居易遣词造句还算浅近易懂,郁宛也就曼声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像极了对对子,却又对得不够工整。
乾隆失笑,“意思虽有,偏又偷懒,找个七律那么费劲?”
郁宛道:“您认真考我功课呢?明知道臣妾不学无术,只当对牛弹琴就是了。”
素手微抬,从盘子里剥了个枇杷给他,“这枇杷果虽酸,吃了却能振奋精神,看万岁爷近来总是无精打采,想是晕船之故。”
乾隆自己的毛病当然不是因为晕船,可看破不说破,对方给他留颜面,他自然得承情,哪知抬头一瞧,却发现郁宛正津津有味啃着橘子呢。
如今时令的水果就这两样,那枇杷虽好,剥起来费力,核又大,多分点给皇帝,她自己就能品尝酸甜多汁的金桔了。
时时刻刻都不忘占便宜,乾隆微哂,趁她不备把桌上半个橘子夺了去,还是耐心挑完筋膜的,一口就给囫囵吞掉。
郁宛怨念地看着他,人家费了半天的劲,就为了给你做嫁衣?还好她剥的不是瓜子仁,否则更得怄个半死。
乾隆净完了手,看她又认真地剥起来,这人倒是会自得其乐,他不免叹道:“百年之后,大概只有你还在朕身边。”
郁宛毫无犹豫地道:“百年怎么够?您没听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么?”
言毕才赶忙找补,“臣妾说的是自个儿,您别多想。”
乾隆:……
要不是她多嘴添上一句,他还真不会瞎想。
郁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把她当祸害的人肯定更多,人们对君王向来只有畏惧,可那些风姿妖娆的女子就只剩红颜祸水一个评语了——君不见古来被骂最多的都是妖妃?即便其中有些连干政的权力都没有,可皇帝做了错事也一定是她们的责任。
便是郁宛亦被流言所裹挟,还有人说皇帝是要给她封皇贵妃才激怒皇后,当然没立成,后又改为魏佳氏。
郁宛不知是谁传出这种谣言,而她赶走陈氏所为已验证了她就是个泼辣悍妇,皇帝毫无责罚,亦可见对这妇人宠爱畏惧之深——长到三十五岁,还能享受一回万贵妃的舆论待遇,郁宛也不知该羞愧还是该自豪了。
总归她是无依无靠,生死贫富皆仰人鼻息,只要皇帝知道她是清白的就好——应该算吧,她只是内心偶尔黄暴而已,大体上还是很纯洁的。
御驾在德州逗留了数日,缅怀完先皇后之后,四月十三日便行上岸,皇太后另外走水路回京。
至于十二阿哥是该跟他阿玛还是皇祖母,皇太后也委婉暗示过,可见皇帝不发一语,皇太后便自行将永璂带走,无疑是有些义愤的。
郁宛前去送行,永璂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惑,他这段时日总像只受惊的兔子,别人都说额娘生病了,可他记得那天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却天翻地覆,他虽然已十三岁,可因为那拉氏保护得宜的缘故,心智总不及四阿哥五阿哥那样早熟,至今尚不明白事情会怎么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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