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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留在本院治疗,最保险的还是保守治疗,但治疗效果……”
苏洄明白医师的意思,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他强撑着和梁温一起联系其他医院,梁温也打电话找自己之前的老师帮忙,但忙了一小时也无果,毕竟心理医生和专攻癌症的外科医生之间隔着一条不小的行业分界线。
“现在的住院病房都很紧张,临床手术的安排也很困难。”
梁温看着他状态不佳,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不早了,先去吃点东西。”
苏洄摇了摇头,他根本没胃口。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撑住,万一你倒下了,你外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苏洄凝固的表情才终于松动些许。
“我想出去抽根烟。”
拖着沉重的双腿,苏洄从住院部来到了医院一楼外的花园。说是花园,但这里的一大片草坪已经完全枯萎,覆上白雪,一旁种植的红杉也形销骨立。
梁温陪他走到长椅边,听到苏洄说谢谢。
“谢我干嘛?”梁温笑了笑,“你不是也帮了我很多忙?不必和我客气。”
苏洄摇头,“我没起到什么作用,都是你在帮我。”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帮我,我也帮你,这都是人之常情。”梁温摊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退出时笑着说,“我之前说的话,你别有负担,现在有太多突发情况,我都理解,可以缓一段时间再考虑。”
苏洄想到他不久前的告白,心里却激不起一丝波澜。
“我是很慎重的。”梁温面带微笑,“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怀有私心,不然可能就会直接让你做我的病人。但我也得遵循职业操守,权衡之下,我才为你介绍了其他的医生,因为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对你产生好感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必须要有以后,就算暂时不接受,我也可以等待,我已经等了两年了,不介意更久一点。”
梁温的付出,苏洄都清楚。他的开解,他提供过的每一个帮助,苏洄都非常感激,永远不会忘记。
“我知道的,现在……”
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梁温笑着,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商店,对苏洄说,“在这等着,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苏洄并不饿,但也没能拦住他。
在梁温走后,他感到疲累,独自坐在长椅上,拿出烟和火机。
风并不大,但火怎么都点不燃,一次,两次,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是失败。
抖着手将烟取下来,苏洄埋头,很突然地哭了。
宁一宵和贝拉站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是错误播放的电影,滞缓而重复地在脑海回放,他无法停止工作,无法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驻足,只要一停下,就会想起他。
好像被迫吞下了很苦很硬的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呛出满脸、满指缝的眼泪。
苏洄垂着头,自暴自弃一样无声哭泣着,痛苦再难压抑,他浑身抖得厉害,连支烟也夹不住。
不多时,雪地里发出脚步靠近的声响。
苏洄捡回意识,试图平复自己,也胡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没抬头,假装自己没哭过。
“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方没有言语。
苏洄皱了皱眉,抬眼,视线落在眼前昂贵的皮鞋、羊绒大衣的衣摆、银色纽扣、戴着皮手套的手。
起了风,刀片似的刮在脸颊,吹得生疼。
模糊的视野里,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居高临下地出现,最熟悉的脸,最陌生的表情,最难堪的时机,一切仿佛组成了这场噩梦的高潮点。
但苏洄甚至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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