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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州城这一关,还得我们自己过。”
裴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和曾在南直隶做县令的孙克定聊过此事。”
“他说,那些想要阻挠税银北送的人,最可能的选择,就是鼓动那些织户闹事。”
“如此一来,既可以针对我们这趟押送税银的任务,又能把苏州的民怨转移到朝廷头上。
说不定,还能趁机向提督苏杭织造衙门施压,减少徭役的时间。”
“所以其他的手段,暂时先放在后面,我们首先要解决苏州织户的问题。
假如有苏州织户阻拦我们的押送税银的车子出城,各位该怎么办?”
裴元说着,目光扫视众人。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久在南直,心中大抵有数,并不说话。
陈头铁在东厂久了,官僚思维十分浓厚,“这种事情,只要把带头的一抓,一般都会不了了之。
咱们可以提前做好预备,实在不行就直接动硬的。”
裴元看了陈头铁一眼,问道,“假如有几万织户堵路呢,莫非你也要抓?若是那领头的被那几万织户保护着,莫非你也要动硬的?”
陈头铁吓了一跳,嘟囔道,“怎么这么多?”
司空碎在旁说道,“不止如此,还会有很多苏州府学、县学的学子帮着拦路。
你要是真敢动手,说不定就连很多致仕的高品官员跑出来,往百姓身前一站。”
“这些人既能坏了朝廷的事儿,又能博取美名,还能得到一笔有心人的谢礼,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抢着来。”
陈头铁傻了眼,“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是运走一笔税银,怎么能闹得这么大?”
司空碎解释道,“只要银子从提督苏杭织造衙门出来,他们就可以鼓动那些织工,说是只要朝廷得了利,必然会开征商税。
到时候那些作坊主就关闭苏州的纺织作坊,让那些织工失去活命的生计。
几万人的民意啊,你想想,这是多么大的一股力量。”
裴元听司空碎说到这里,倒也有些疑问。
“那提督苏杭织造衙门难道没有办法施加影响吗?他们的织造场庞大,应该也能容纳一些织户吧。”
司空碎想翻白眼,强忍了下来,解释道,“千户,提督苏杭织造衙门是用征发徭役的名目,让他们去干活。
忙碌几个月,一文钱也未必给。
这些织工能够活命,全靠那些大小的作坊提供生计。
熟练些的织工,比咱们一个百户的正赋拿的都多。
你想想,他们愿意帮哪边。”
裴元暗叹,却也无话可说。
士、农、工、商,国之四民。
农户、工人、商人几乎已经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养肥的却只有“士”
这个阶层。
不但如此,从南北榜案开始,科举的控盘力度越来越强,其他阶层想要进入“士”
这个阶层也越来越难。
朝廷想要破局,拆解那三个炸弹,不从士这个阶层动手,就注定走上了恶性循环的道路。
最坑爹的是,朝廷都打算其他方面再苦一苦了,那些士还要跳出来拦着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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