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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促地喘着气,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原本平放在身前的两只手死死地揪住盖在腹部的薄毯,整个人看上去像梦魇了一般。
傅令元深深皱起眉头,望向马以,眼神饱含询问之意。
马以没有搭理他,注意力依旧凝在阮舒身上,神色平静地不停地纸上记录着什么,嗓音仍在沉而缓地诱导:“你回房间是要换衣服对吧?”
“好,你现在要换衣服了。”
“你要换衣服了……”
“然后呢?你看见了什么?”
“……”
傅令元闻言挪回视线,看到躺椅上的阮舒浑身紧绷地在颤抖。
她的脸白得像纸,咬着唇,狠狠地蹙着眉心,似在强行隐忍着什么,痛苦的咿唔声细碎地溢出,如同快要窒息一般。
傅令元眉头皱得像座小山。
便听阮舒重新艰难地开口,嗓子明显是被酸涩苦痛的情绪堵着,呜咽得所有的字眼仿佛全都杂糅成一团。
但傅令元和马以都辨别出来了。
她在问。
她在质问。
绝望的。愤慨的。
“为什么你们都不救我……”
一语出,阮舒骤然睁开了眼睛,完全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失了方才的所有痛苦。
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没有情绪,没有任何的反应。
仿若丢了灵魂。
马以盯着她,放下手里的笔——第二次催眠,失败。
傅令元唇线抿得直直的。
够了。差不多已经够了。
他感觉心底已经对她的噩梦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么?”
马以沉默地看了一眼傅令元,缓缓地点了点头。
傅令元俯下身子,拉好阮舒身上快要掉落的薄毯,旋即一把抱起了她,手掌抵在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向他的胸膛。
“我们改天再来。”说着,他迈开大步,抱着人迅速地离开。
马以依旧坐在躺椅旁的那张椅子上,定定地盯着已空无一人的躺椅,少顷,摘下眼镜,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骨,似有若无地叹一口气。
一路驶回绿水豪庭。
傅令元把阮舒从车上抱下来时,她闭着眼睛,好几绺头发都黏在额头上,脸色淡淡,唇色淡淡,淡得仿佛整个人都是虚的。
到家后,他径直抱她进浴室,将她泡进浴缸的热水里。
给她洗好后,他抱她出来,她柔弱无骨地趴在他的肩上,任凭他裹着浴巾帮她擦干身体,穿好睡袍,最后送她到床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半丝动静。
好像在诊疗室睁开眼之后,她就死了一般。
傅令元的脸绷得硬邦邦的,感觉心里堵了什么东西。
或许,确实是又死了一次。
在回到过去的记忆里,重新经历一遍死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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