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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合格的将领都不愿意见到自己手中的兵权被剥离,更不愿意见到朝夕相处的弟兄去送死。
被征调的楼船校尉对甘宁的命令十分不满,他的诉求也很简单,甘宁让自己的手下去送死没问题,但他要跟着一起去。
军队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许多命令毫无逻辑可言,但军队是个讲情义的地方,甘宁做不到让所有军人同生,也阻止不了袍泽共死。
不过,有人可以。
周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权力是野心家的追求,是掌权者的手段。
王召直接跳过了水军体系,搬出自己典军府参事的官职以典军府的名义征调了这艘船,令那位楼船校尉哑口无言。
典军府自然没有权力直接调动各军兵马,可在军中的典军府官员就是监军,是王弋本人的代言人,莫说调动一艘楼船,直接否了甘宁的作战计划甘宁也只能忍着。
这是极其生动的一课,因为上了船之后周平不是官职最高的,却是权力最大的,如何运用好这份权力将是他无法逃避的挑战。
“下锚。”
碍于王召的威慑,船上的将士对他还算客气,但也仅限于没有战事的时候。舰队距离乱流区入口并不远,一两日也就到了,接下来他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面对质疑。
“放下小舟。周放,你率人前出二十里侦查……”
“都尉可是不信任我等?”
周平话音未落,便有人阴阳怪气道:“船上有人专门掌管哨船,都尉派他们去便是,可是不信任我等的回报?还是以为我等能力不足?”
他循声看去,看到说话之人乃是船上的统管校尉,从六品,各方面都压他一头。
统管校尉见他看过来,干脆站出来说:“不是本官质疑都尉的命令,都尉初次统帅楼船,本官怕都尉还不习惯。”
“放肆!”周放闻言大怒,这统管校尉摆明了就是要夺权,他按住战刀,死死盯着校尉,只待周平一声令下。
周平没有动手杀鸡儆猴,而是冷声道:“你可知此地水文?若是知道,你来调度便是。”
“都尉此言当真?”
“当然。出了事将军问罪下来,我一死而已。那位参事问罪下来,你家有几口人赔命?”
“哼。”听到他搬出王召,校尉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冷哼一声嘲讽,“都尉好大的官威啊。”
“周放,带人去查探。”周平摆了摆手,不想理会校尉。
事实上能得到这次机会,他感激更多人。
他感激甘宁同意此事,感激周宁愿意教他,甚至感激这些阴阳怪气的士卒,但唯独不感激王召。
其他人帮助他都带有各自的目的,只有王召很纯粹,纯粹的是在利用他,纯粹的是想让他去送死,纯粹将他当作工具使用。
就像王召所说,楼船并不是诱饵,楼船出现在袁军面前才是。他想要周平做的是战略诱骗,是摆出一副探路的样子被袁军打死,留下的唯一生机只有运气足够好逃脱而已。
他们这些人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周平不太想和死人啰嗦。
半日之后,周放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和无数坏消息。
他根本没能深入二十里侦查,在十五里的时候便被袁军小船追得到处跑,江面上虽然没有袁军大船,但是小船非常多,根本不给他们侦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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