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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刚破晓,除了几个早起拾树叶的村民和匆匆去赶集的小贩,整个村庄还陷在沉寂之中。
江轻舟拎着两条从村里的猪肉贩那里买来的猪肉回到了家里,一条递给宋梨,一条递给李夫子。
“夫子,这条猪肉,中午在家炖着吃。蒜黄已经放到背篓里了,太阳升到树梢之前送到酒楼就可以。”江轻舟边说边拎起篮子,和宋梨、李夫子一起走到院门口。
李夫子点头,嘱咐宋梨和江轻舟路上注意安全。
正当俩人要离开时,转身遇到了特意来找江轻舟的江保根。
“保根叔,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江轻舟听宋梨说了江保根家的田地还未耕种的事情,心中不由得猜测江保根是不是来借种子。
一阵北风吹来,江保根双手插进露着棉絮的袖子中,一身棉袄布丁上叠着布丁,已经看不出棉袄原本的颜色。
“大虎,我听小牛说,你在帮镇上的差爷买地,我想把和你们家挨着的那三亩地卖了,不知道那位差爷还买不买?”江保根说完,干笑着看向宋梨、江轻舟,脸上的褶子因为长时间的假笑而晃动着。
江轻舟没有问江保根卖地的缘由,这个时候卖地,一般都是因为交不上人头税。
江轻舟经过一番思索,向江保根解释:“保根叔,地还买的,不过我做不了主,得让买主亲自来看才能定价格。我和我娘子今天要回趟爹娘家,没有时间去镇上,不知保根叔能否等到我回来?”
“能等,不着急。大虎如今可比我家那三个有出息了,这三亩地当初还是买的你家的。”江保根叹着气,原本就混浊的眼球仿佛失去了生机。
江轻舟张了张嘴,几下停顿之后,轻声对不知在想什么的江保根说:“天冷,保根叔先回去吧,等我有了消息,我会去你家说的。”
江保根点了点头,佝偻着腰缓缓的拐进江家左侧的胡同。
李夫子听到了江轻舟与江保根的对话,特意走过来问江轻舟:“轻舟,要不要我先去衙门问问陈捕快?”
江轻舟不想太过麻烦李夫子,便说:“今天是初三,镇上有集会,陈捕快一般都会在市集巡逻,夫子去酒楼时可以在市集上留意一下,遇到了就问一下,遇不上就算了。”
“那行,你们也快出发吧,估计他们三个也该醒了。”李夫子目送宋梨、江轻舟走远,叹着气回到了江家。
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百姓想要守住手里的几亩地都不是易事。虽说是士农工商,但农者,三餐不饱,四时短衣。官府于农一贯是可役之、可取之、可使之、可愚之,不可使知之。
宋梨欲言又止的看向江轻舟,十分想询问那三亩地的事情,但又怕触动江轻舟的伤心事。
江轻舟见状,伸手握住宋梨有点泛凉的手问:“手凉,怎么不多穿一些?”
宋梨无辜的看向江轻舟,小声说了句:“中午热,脱来脱去太麻烦。”
江轻舟笑着弹了弹宋梨的额头,握着宋梨的手继续往前走,低声向宋梨说着关于那三亩地的故事。
当初江晚病重,江容瞒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江晚把家里的地卖了三亩,想用卖地的十几两银子救江父一命。只是,买的草药都没有吃完,江晚一命呜呼归了西。
江轻舟看着有点呆愣的宋梨,伸手摸了摸宋梨发间的山茶花,接着对宋梨说:“当初向小梨下聘的五两银子,就是当初卖地留下的。我娘临终前特意交代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剩余的八两银子,我用了其中的五两娶了你,即便日后我在下面见到我娘,我娘要是问我那八两银子怎么花的,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回答她。”
宋梨听后,急忙把手从江轻舟手中抽出,踮起脚尖捂住江轻舟的嘴,红着眼让他不要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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