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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程太医的话,皇上沉默不语,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声。皇后见他点了头,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说道,“想来这会子产房已收拾妥当了,皇上不如去瞧瞧炩嫔,兴许有皇上的龙气庇佑,她的身子能缓过来也未可知啊。”
皇上垂了垂眸子,却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不见了,此时见一面也是徒增伤感,程和风,你尽力吧。”
说着,皇上一甩手中的碧玉手串,起身便往外走去。
恪妃与婉嫔目送皇上离开后,同时看向皇后。恪妃虽瞧不上炩嫔,可一想到人自将死,皇上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到底还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惜。
皇后也转头看向产房方向,幽幽叹了口气,回头又吩咐素练。
“眼下炩嫔没有多少时间了,程太医说她最多也就剩下一日。你去内务府叫秦立好好安排吧,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尽管置办,走长春宫的份例。”
素练领命去了内务府,春蝉走出产房时,正巧听见皇后所言,她便急忙走了过来,跪在皇后面前磕头,“皇后娘娘,奴婢谢皇后娘娘怜惜我们主儿。皇后娘娘,我们主的身子真的没法子了吗?”
皇后娘娘闻言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冷声说道,“春蝉,你是炩嫔身边的老人儿,她出了这样大的事,别人有想不到的也就罢了,你怎么会想不到?
但凡你早一些去长春宫回本宫,也不至于叫炩嫔走到这般地步,如今哭有什么用?眼下只有好好伺候你们主儿走完最后一程罢了。”
皇后说完,瞧着春婵哭得不能自已,便又叹了口气,“好了,炩嫔眼下还没断气呢,你哭个什么劲儿?本宫去瞧瞧她。”
说完,她便在素蕊的搀扶下起身往产房走去,坐在床边上,皇后细细瞧着炩嫔,如今产床已打理干净,血腥气也散了,炩嫔苍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头发依旧汗津津的贴在额前。
她的嘴唇煞白又泛着淡紫,身子还在不住的轻颤,只瞧她如今的模样便知之前她遭了多少的罪?
炩嫔的呼吸微弱极了,若不是她的身子还在轻颤,此时躺在床上的就如同一个死人一样。
皇后又叹了一口气,垂了垂眸子。半晌才喃喃问了一句,“值得吗?”
纵使谁听了这话,都以为皇后说的是‘为了产下十七阿哥,豁出去自己的一条命,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可唯有春蝉听懂了,她知道皇后是在问炩主儿,这一生,如此拼命的往上爬,值得吗?
为了夺回皇上的宠爱,两年之内接连产子,值得吗?
又因接连产子坏了,坏了身子康健值得吗?
为了讨好皇上做事没了底线反而害了自个儿,值得吗?
最后到如今又豁出去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一个还不知能不能养大的孩子,值得吗?
可这些问题春蝉无法回答,想来炩嫔也是回答不了了。
皇后坐了好半天,才在素蕊的搀扶下回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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