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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李科长出现在顾家所住的大杂院里。
“呦,李科长。”几个街坊一看到他,就迎上来问好。
他很满意这种捧哏,方便他顺势接话:“怎么回事呢?天都黑了,我听这么大动静,过来转转。你们注意一点哈,街坊领居要有意见的。”
几个手上拿着鸭油烧饼的邻居立刻帮顾家人说话:“是顾师傅的儿子,在京城念大学,放寒假回来了,顾师傅准备了好菜接风呢。我们都凑凑热闹。”
“自家吃饭回房间里嘛,聚这么一院子吵吵,像什么话,隔壁墙门也要睡觉的。”李科长这句话,道理上倒也不错。
如今娱乐活动很少,又没电视机,夜生活几乎为零,大多数人晚上八点就睡了。
这时,顾镛过来亲口解释:“这不菜做得多,屋里摆不下么。平时也都院子里吃饭的,只没料到我儿子回来这么晚。来来来抽根烟,吃两块点心。”
一边说,顾镛一边递给李科长两根软包精装大重九。
自从国家改革之后,对投机倒把的打击力度降低了些,李科长一个多月来都没在辖区内登门入户抓资本注意尾巴了,最多在街上扫扫过分的小摊贩。
而顾家住的这个大杂院,他更是一年多都没来过,所以对情况不是很了解。
一看顾镛掏出来的大重九,立刻就是一惊。
他平时抽小摊贩孝敬的大前门,一包也就抵顾镛这两根而已。
“家里出个大学生,就这么称头了?片儿里别家有大学生的,也没听说突然抖起来的,不是要毕了业才牛逼么?”
李科长走街串巷的,也算见多识广了。一个街道的辖区,总有那么七八户人家有大学生,他也见过几个,都没顾家这般阔气。
当下他就生了退缩之意,抽人嘴短,本不想再管这趟烂事。
不过,他瞅见桌上摆了散给客人们的夫子庙鸭油烧饼,见包装很是不凡,不由多问了一句:“听人说你家的东西,都不是正规渠道来的?这些拿票都买不到吧。虽然现在开放了,黑市可别去啊!”
“别人送的。”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朗然的宣示。
正是顾骜回来了。
他本想先骑车送萧穗回招待所。不过招待所离西湖边比顾家更远一些,也要路过巷口。顾骜远远看到家里有动静,就来转悠一圈。
就遇上了嫉妒他家的街坊。
“谁送的?不是黑市买来的吧。”李科长依职权多问了一句。
“国家机密。”顾骜并不多跟他废话,“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拿点特供的东西都是国家机密?”李科长下意识反问。
顾骜走到李科长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外交证件(上专列前韩婷发给他的):“秘密接待外国元首,地方上发的,都有凭证——你非要想知道是谁么?”
李科长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脑子飞速转着,压低声音:“今天听说分局的蒋局长带人封了一小时定安路、劳动路,是……是那个事儿?”
“你自己猜,我什么都没说。”
李科长彻底急了:“别别别,其实今天不关我事儿,都是这院的赵瘪三诬告你家呢,我才来看看——我这就逮他回所里,他这是刺探国家机密!”
顾骜表情转善:“原来如此,那别客气,来来来,每样都尝一块再走。”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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