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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云瑾的视线冷冷从他身上掠过,随后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吧,若是湘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不必起来了!”
他说罢,便离了乾明殿,离然深知自己铸成大错,闭上眼睛,一片绝望。
公主失踪了,消息固然封锁着,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凤云瑾就怕消息传到凤澈向晚那里,惹得他们担心,当即便下令不许任何人传播此事。
一时之间,京城也是人心惶惶,但凡有相传之人,都被拿了起来。
离然不吃不喝在乾明殿跪了两日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张公公奉命而来时,看见他那一副憔悴样,当即连连叹息。
只可惜啊,这位状元郎不谙世事竟然得罪了公主,就连皇后那边这段时间皇上也不曾踏足过一步,更别提他这位臣子了!
等他吩咐人喂给离然一些水之后,离然这才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但是因为皇上有令,他不敢违背,当即还要跪。
张公公轻叹一声道:“离大人,不必跪了,皇上已经下过旨,您可以回去了!”
离然如释重负,却正是这一松懈,整个人又昏迷了过去。
张公公无奈,只得让人将他抬到偏殿的房间歇息。
离然这一觉醒来之时,已是深夜,蓦然看到床边立了个人时,他吓了一大跳,待看清那人是谁,他这才急忙下床欲跪下行礼:“臣……”
“不必了。”
凤云瑾的声音听上去很冷,离然一怔,身形生生顿住,这会儿,凤云瑾刚好回过头来。
四目相接,他慌忙就低下头去,却也正是这一低头,他猛然间发现了什么,手指往头上摸去,这才发觉他一头束起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
他面色一白,当即吓得魂儿都没了。
凤云瑾却在这时缓缓上前一步:“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离然听得此言,知晓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他忍着双腿的疼痛,艰难的从床上下来,跪到了地上,而这一次,凤云瑾没有说话。
“臣自知犯了欺君之罪,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希望皇上能放过臣的家人!”
“你凭什么觉得朕会放了你的家人?”
凤云瑾蓦然间低下头来,扣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她分明看见了他眸底的寒意,冰寒彻骨。
离然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冰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离染,江州太傅离左岳之女,年十七,待字闺中,从小聪慧过人,三岁作诗,十岁已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你说说看,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入朝堂?”
离染抿紧了唇,一张脸已是雪白:“臣考状元,纯粹是因缘巧合,当日皇上钦点微臣为状元郎,臣本想拒绝,可若拒绝便是抗旨不尊,若不拒绝,便是欺君之罪,二者皆是死,臣无路可退,只能选择硬着头皮上了朝堂……”
“呵……好一个无路可退!”
凤云瑾松开手,声音听上去几乎是咬牙切齿。
离染抿紧了唇瓣,这一刻将这个隐藏了半年多的秘密和盘托出,她竟觉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生也好死也罢,这一刻,竟然似解脱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连累自己的家人,那样,她即便是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法偿还过错!
“新科状元离然欺君罔上,自今日起,革除状元之名,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离染抿紧了唇,当即低下身去:“草民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凤云瑾看了她一眼,忽然又道:“江州太傅离左岳之女离染,品行端正,自今日起封为美人,赐住安离宫。”
离染一惊,霍然抬起头来,凤云瑾已经背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而凤云瑾的身影刚刚离开,张玄便快步走了进来:“离美人,跟随奴才去安离宫吧。”
离染还回不过神来,张玄不由得提醒道:“离美人,欺君之罪,皇上不杀您已经是法外开恩,离美人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片良苦用心!”
离染抿紧了唇瓣,最终是应了一声,张玄当即招了几个宫人来,一路将她搀扶去了安离宫。
状元郎被罢官一事在朝堂上自然是引起了一片波涛,但是细细想状元郎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乃至于引得公主失踪一事,对于皇上这一番动怒,众人也就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来,唯一感叹的是这位离大人初生牛犊,到底是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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