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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色妖冶昳丽的美丽少年躺倒在人堆里,身下铺着红色长袍混杂了同色的血,变得粘稠又鲜艳。森冷的长刀从上方落下,却没有减淡他脸上半分笑意,反倒美得动魄惊心。
因为是入戏者,所以原晴之知道虞梦惊是非人类,是妖魔鬼怪的一种。
——可就算是鬼,也会痛的吧。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转头跑走。
……
“到哪里去了?!”
“可恶,一下子就没看见人影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
“去找!薛家古宅就这么大,他能跑到哪里去?”
“分头行动分头行动。”
急促的脚步声在诡宅每一层响起。
虽然举办夜宴,但薛家古宅仍旧遵循着不开窗,不拉窗帘,少光源的祖训。只有楼梯间拐角和每一层尽头摆放着几盏煤油灯,其余地方皆是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脑已经被恶念侵占的人们不在意这些,他们提着随手捡来的凶器,游荡在各个角落。只要哪里发出动静,就跟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猛地扑上前去,疯狂挥舞。
他们在追杀同一个猎物,却忘了真正的猎人,通常以猎物的姿态现身。
虞梦惊站立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旁观着这幕。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完全全被血浸染,左边的长袖更是不知所踪,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狼狈。可即便如此,也无损周身矜贵气质。
烈性药剂用在人类身上,是向内催化人体激素,要人痛不欲生;用在非人类身上,无法吸收,便只能朝外扩散了。
更何况用这药的人,是真正从深渊里开出的恶之花,所有恶念的集合体。效果更是拔群。
在他身后,刚刚还跪在地上,捧着鲜血和碎肉大口吞咽,面露贪婪的几个宾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默默僵在原地。
如果有人在这里便能看见,在吃下被诅咒的神之血肉后,他们的瞳仁彻底扩散,晕染,最终无力回天。精神乃至肉体,都彻彻底底堕落。
“滚吧。”
在青年的命令下,宾客们如同提线木偶般站摇摇晃晃站起,朝着门口走去。
“哦,对了。”像是想起什么,在他们出门前,虞梦惊支起下巴,补上一句:“记得把楼下那些人引上来。”
不过或许无需多此一举。他瞥了眼地上的碎肉。
在药物的催化下,血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香味。只要是心怀欲念的人,都逃不过它的吸引,想必很快就会有杂碎循着香味找过来。
“这歪门邪道的药倒是还算厉害,效果竟然和祛除束缚等同。”
望着傀儡们远去的背影,虞梦惊颇有些意兴阑珊:“原本还以为这次苏醒,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结果薛家这群废物后人,竟然连束缚都用得磕磕巴巴,毫无新意……废物就是废物,亏我留下那么多线索。”
走廊上,一串轻巧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青年重新挂上玩世不恭的笑意,靠在墙上。
出乎意料的是,冲进来的不是双眼赤红的行凶者,反倒是一位前不久才见过,性格看起来有些温吞胆怯的丫鬟。
“?”虞梦惊疑惑地垂眸,就看这位丫鬟一个箭步冲上来,再次精准地攥住他的手腕。
“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轻声打断:“大人先别出声,外面全部都是人!”
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还能不受蛊惑的,自然是原晴之无疑。
她本来很不想管这事。
毕竟原晴之知道,虞梦惊不是人,他不会死,或许可能也不怕痛。
她还知道,虞梦惊能落到如今这样被一整屋子人追杀的田地,全靠他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傲慢烂嘴。精准拉到这么多仇恨,归根结底是他咎由自取。
甚至要发生在《邪祟》里,她都不会多管闲事,该跑跑该睡睡,顶多事后检举。
可这事若是真论起来,的确是她事先疏忽,没能考虑周全。
怕师哥被商会少爷所伤,急匆匆上前碰瓷,把托盘随手放到一旁,导致虞梦惊误饮。
就因为这,明明原晴之已经一路走到卧室门口,结果最后还是经受不住自身良心的折磨,深吸一口气,转头冲到薛宅厨房里拿了把菜刀,朝着楼梯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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