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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亭内还有几名士人,邵勋一一抚慰。
草亭边缘,还站着一些身份地位较低之辈,半个身子在亭内,半个身子在外面淋雨,却不敢稍动。
邵勋倒背着手,一一看向这些人。
每个被他注意到的,皆拜伏于地,不敢有丝毫桀骜之举。
甚至于,十余名部落酋帅直接跪在亭外的泥水中,一动不动。
「今日来此的,皆已录名。」邵勋站到草亭边缘,看着越来越密的乌云,说道:「回去各安生业,莫要胡思乱想。朝廷征兵发役之时,当顺从有司之命。若有推拒者,便是上天入地,也要追索而回,明正典刑。」
「遵命。」郭荣带头,众人齐声答道。
雨越来越大,场中一时间沉静了下来。
邵勋看着茫茫雨幕,沉吟不语。
降人们或站或跪,不敢稍动。
草亭外的驿道上,一列列军士冒雨行军,向北而去。
并州迎来了新的征服者。
九万儿郎是他挥斥方遒的底气,他无需说什么重话,只一个眼神,就能让平日里烧杀抢掠惯了的胡汉豪强们战战兢兢,甚至跪在雨中等待问话。
他也无需反复强调,每一句话都会被人仔细记在心中,不敢阳奉阴违。
这就是最让男人迷醉的权力。
「走了。」邵勋让杨勤拿来蓑衣,又道:「直去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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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峤没去三垂冈,因为他觉得有一件大事要做。
四月底,他集结了三县兵马四千人,南下介休,与占据县城的太原郭氏千余人合兵,抵挡住了匈奴人发起的一场凶猛的攻势。
匈奴集结了上万步骑,偷城无果之后,便四处劫掠,同时派出步兵攻城,最后撂下了千余具尸体,攻势无疾而终。
今天已是五月初七,野外的匈奴人少了很多。
兴许是粮草不济,又或许是连日阴雨,骑兵跑不起来了,总之除留下少数人马监视介休外,大部散去,不知所踪。
介休是西河属县。
战国时乃魏赵边界,故名「界休」。
至本朝,因界休有介子推隐居之所,故更名为「介休」,乃太原郭氏最早的发祥地。
「有樵夫来报,匈奴贼子在南边冷泉水一带修筑城塞。」介休郭氏的郭悟遥指南方,说道。
冷泉水位于介休县西南二十里处,因泉水清冷而得名。
而在介休西南十里外,平坦开阔的地形就慢慢收束成一个小口,变得崎岖狭窄,驿道出其中,左山右水,较为艰险。
这个口被称为「冠爵津北口」——冠爵津就是南北朝时大名鼎鼎的雀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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