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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已经走了,不如,放过张素忆他们吧,杀了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处呢,都是于事无补,何必再造杀孽?
但她的王兄只是面含笑意地扫了她一眼,拿起刀子割下一块桌上的羊肉,喂进倚在他怀中温软可人的姬妾口中。
那羊肉还没有烤得全熟,切肉之时渗出几丝红血。
殷安便只能低下头,咽下了所有的求情之语,有些哽咽,也有些凄惶:“杀了吧,痛快些,别让她受折磨。”
“那剑雪……”
“也一样。”
下人退走,丝竹不歇,殷安看了一眼她的王兄,安静地退了下去,翻出一只做了一半的纸鸢,提起笔蘸着彩墨绘着一对百灵鸟,却被泪水冲得怎么也不能完整成画。
那本是为防方觉浅他们找到所寻的一处绝杀之地,就算是方觉浅与王轻侯去了,也怕是有去无回,殷安知道,剑雪活不下来了,张素忆也活不下来了。
说她是在为张素忆难过,伤怀,倒也不至于悲伤成这副样子,儿时的手帕交早已越行越远,如同仇敌。
她大概是在为自己的王兄难过吧,果然滥杀无辜的本性啊,是流淌在他骨子里的,哪怕是绝不能对他形成任何障碍的人,只要曾经背叛过他,哪怕一点点,他都要赶尽杀绝的。
也大概是为自己,也终于变成了这样的人,而感到悲哀。
殷王宫殿里的丝竹声太喧闹了,像是恨不得将这靡靡之音传遍整座王宫,整片大陆,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这里的欢乐气氛,糜烂无度。
隔着不远的凤宫里,越歌听着这些声音越听越刺耳,明明以前她也很是无所谓的,就算殷王死在别的女人肚皮上,她也只会拍手叫好,可此刻她却觉得难以忍受。
她愤恨着殷王一如这多年来的淫乱无度,愤恨着殷安要将他的哥哥逼向死路,愤恨着自己坐在这里毫无用处。
这些愤恨落不到实处,她只能恨着这些无辜的丝弦。
当她又快要喝醉时,忠心耿耿地卢辞拦住了她,心疼地劝着:“娘娘,您这么喝下去,伤的是您自个儿的身子,也在是在伤王上的的心啊。”
“王上?他才不会伤心,他现在指不定多乐呵呢!”越歌自嘲一笑,又举起了酒樽。
“娘娘,您要是这么不开心,不如出宫走走吧,宫外有趣的事物多,您也好好换换心情,别这么憋着,我们做下人的看着难受。”
卢辞截下了越歌的酒樽,跟在越歌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知道哪些动作,哪些话,能巧妙地哄越歌欢心,并让她跟着自己设下的圈套走。
越歌苦笑道:“我哥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我哪有心思出宫寻乐子?卢辞,你说,如果我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是不是我亲手害的他?要是我不贪那点兵权,他也不会有事。”
卢辞像是有什么话不好说一般,唇边辗转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小的有句话,一直不敢说。”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跟我来这套了?”越歌美目一侧,睨着卢辞,似嗔似娇,她真是天生绝色,一颦一笑都叫人动心。卢辞连道不敢,伏在越歌耳边,低声道:“娘娘,当初越公子同意率兵出征,是因为长公主殿下手里还握有神墟大军,如果他不去,这些大军就要攻打朔方城,方觉浅与王轻侯就不能去北境解围,但是,这神墟大军,到底在哪儿呢,谁见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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