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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天上神为保护人间,曾与北垣上神血战不分胜负……”
“东天上神降下法宝为钜宗护法,将北垣的恶念封印在万丈地心,从此平息了灭世之祸……”
一丝冰冷陡然刺进心底,徐霜策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个念头――东天上神仅仅将北垣的恶念打入地心后就结束了吗?
如果镜灵随着北垣轮回入世,时时刻刻防备着杀障再现,那么传说中的东天上神是否也没有回归上天界,而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北垣,来到了人世间?
会不会就是应恺?
徐霜策紧紧地闭上眼睛,眉宇沉郁肃杀,朦胧灯影中只能看见一段清晰收紧的下颔线。
正当这时房间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呢喃,仿佛无形的力量把他从冰冷的黑水中提了出来,徐霜策睁开眼睛,僵直的身形终于动了动。
他走到屋里那张软榻前,半跪下身,暖黄灯影勾勒出面前昏睡的侧影。
“……”
宫惟又喃喃了几句什么,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昏沉中翻了个身,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徐霜策垂落的衣带。
这具身体无法支撑元神中那枚强大的金丹,他需要灵力。
即便在昏迷中他都会下意识向灵力最强的人靠近。
宫惟眉角很长,由浓转淡,如一抹纤秀的墨迹消融在冰雪里。他睡着的时候眉宇很平展,像是天生没有心事,从来不知道忧虑的滋味。因为失血的缘故嘴唇苍白,微微张着,毫无防备,是睡得很熟的模样。
徐霜策的呼吸深长起来。
他无声地伸出手,将指尖悬在那嘴唇上,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
“……徐霜策,我喜欢你……”法华仙尊全身浴血,但剑尖已刺进心脏。
“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苦苦乞求却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耗尽所有力量,暂停了时间。
――但死亡并未结束,死亡只是被中止了进程。
徐霜策一寸一寸地,几乎是强迫自己收回手指,然而这时宫惟微微睁开眼睛,他像是没有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懵懵懂懂看着烛火边面色不明的徐霜策,半晌恍惚道:“徐白?”
那一声与其说是在喊他,不如说是某种本能。
徐霜策没有吭声。
“……我好难受呀,”宫惟垂下眼睫,梦呓一般细微地道。
徐霜策说:“你灵力透支太过了。”
宫惟似懂非懂。朦胧间他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恶战,忘了两人之间复杂的爱恨,甚至忘了距离自己上次死亡已经过了漫长的十六年;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当年褪婀中那个双手吊在徐宗主脖颈间的少年,可以肆意索取任何亲昵,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他慢慢地挨过来,几乎把脸贴在了徐霜策膝盖边缘磨蹭着,连呼吸都喷在大腿内侧,仿佛在表达一种无声的渴求。
徐霜策略微向后移了半寸,低沉道:“不要闹。”
宫惟却紧抓着那根衣带不松手,甚至微微支起上半身,就这么俯在徐霜策膝上仰视着他,小声说:“我好想你啊,徐白。”
“……”
徐霜策俯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沧阳宗主冷淡的脸上不见丝毫喜怒,没有人知道衣袍下他的肌肉正微微绷紧。
他重复了一遍:“不要闹。”
但下一刻,十六年间轮回了无数次的梦境再度扑面而来,宫惟双手撑在他大腿上,借力抬起身,雪后桃花清冽的芬芳扑进了徐霜策颈间。
车外万尺高空,风如潮涌,车内却私密而昏暗,只能听见遥远朦胧的风声。
“徐白,”宫惟柔软的嘴唇贴在徐霜策耳梢,轻轻地说:“我们双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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