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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维琳望着常郁昀的眼睛,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若是一成不变,一步步走到五年后,那就是一样的结果再来一次,但若从各处都发生了变化,即便是极少的,一点一滴累积起来,五年后常府之中的人事物,也会有大不同。
楚维琳晓得常郁昀是担心她想岔了,点了点头。
常郁昭过来找常郁昀,两人去了书房说话,楚维琳想到午后张妈妈说的几句话,便唤了水茯来。
“你弟弟闹事了?”楚维琳开门见山问道。
水茯的笑容僵在面上,讪讪道:“弟弟叫奴婢的娘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才冲撞了贵人。奶奶,奴婢会收拾好的,您……”
“我不是要怪你,”楚维琳知道水茯误会了,打断了她,道,“你在霁锦苑里伺候,你弟弟在外头如何如何,你又管不到他。”
水茯的眼眶红了,哑声道:“奶奶,奴婢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不是银子的事情,三十两也好四十两也好,奴婢就算是借,攒几年也就还上了。他要是能学好懂事,奴婢赔多少银子都行,可他根本就是无法无天,一点不受教训,年纪大了,惹得祸也更大了,奴婢是怕以后赔不起了……”
见水茯伤心,楚维琳也有些难受,她懂水茯的想法,那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堵都堵不上。可楚维琳也不好劝水茯,那总归是她亲娘亲弟弟,她不帮也得帮。
“银子不够,你来跟我开口,只是你自个儿也要想明白,总要有个法子出来。”楚维琳叹道。
水茯一听这话,呜呜点头。
娉依在院子里和满娘说话,见水茯哭着从正屋出来,赶忙把她拉到一旁:“怎么了?惹奶奶生气了?”
水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就我弟弟那事情,奶奶知道了,奶奶说,银子不够可以跟她开口,可我哪里开得了口呀,他尽惹事尽闯祸,这么下去,我都没脸再在这儿伺候爷和奶奶了。”
娉依拥着她,许久道:“有时候想想,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翌日一早,楚维琳到松龄院时,又往西跨院里看了一眼。
妍翠正扫院子,绿娥进进出出,不晓得在忙些什么,淳珊的身影却是没瞧见。
大赵氏牵着常恭岚的手,后头跟着卢氏和徐氏,楚维琳听见丫鬟们问安,便转过身去行礼。
段嬷嬷把众人迎了进去,老祖宗坐在罗汉床上,额头上戴着绿松石抹额,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叹道:“年纪大了,怕吵。”
一句简单的话,面色各异。
淳珊的性子摆在那儿,她根本跟吵沾不上边,吵的那个人,自然是张妈妈。
柳氏不由烦闷,又不好搭这个话,只能垂下头不语。
老祖宗又和大赵氏说了些事体,便也打发人散了。
楚维琳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得老祖宗忽然来了一句话。
“人在我这儿养着,吃穿用药都不用担心,自有人看着瞧着,都自管自做事。”
徐氏面上一白,这是警告她莫要随意接近西跨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张嘴说不清楚,她心里忿忿,嘴上还是道:“能在松龄院里养着,是淳珊的福气,孙媳替淳珊谢老祖宗。”
老祖宗哼笑着点头,又睨了柳氏一眼。
柳氏心肝肺跟火烧一般,老祖宗为了昨天张妈妈的事情恼着呢,张妈妈跑来松龄院里摆威风、指手画脚,这分明是不把老祖宗搁在眼里,往大了说,那就是柳氏自以为能在松龄院里占便宜。
天地良心,柳氏哪里会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就是张妈妈拎不清犯了浑。再犯浑也是她四房的人,老祖宗不会去教训一个婆子,自然是寻她柳氏说事。柳氏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她是张妈妈的主子呢。
刚才还能端着装没听懂,这会儿不能再装下去,柳氏赔笑着与老祖宗道:“老祖宗,那婆子是个粗人,遇见这样的事了就不知分寸了,媳妇回去会训她的,再高兴也不能没了规矩不是。”
“高兴?”老祖宗似笑非笑看着柳氏,“什么时候四房也有事情让老婆子高兴高兴?”
柳氏被老祖宗盯得背后发凉,头皮都麻了,暗暗把张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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